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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pisode 3. 开始的结束(三)

Episode 3. 开始的结束(三)

次日午后。

魔法学校的教师办公室里,教师们趁着上课前的空档沸沸扬扬地谈论着某个话题。房间里气氛有些紧张,毕竟那是这片地区数十年来从未遇见过的事态。

坎特将读完的报纸扔到书桌上,刚进办公室不久的他在读完报纸后才算是了解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。

“东边的比福尔村……那不是很近吗?跟我们这儿只隔着内斯特村吧。”

回答他的是旁边的一个中年教师,“是啊。我的弟弟在报社工作,据他所说,实际情况比报纸上登出来的要严重得多,不光村子被烧毁了,村人更是大多被害,只有少数进山的猎人和守夜的农夫躲过了一劫,这真是太可怕了!”

“到底是什么人?竟能做出如此穷凶极恶的事?”

“这才是问题所在啊,根据猎人们的证词,还有村子的情况来看,军队的人认为凶手不是人类,而是一群魔物。”

“魔物?”

“是啊,据说它们还口吐人言!”

“荒谬!”坎特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,“那般低等的生物怎么可能会说话,那帮村人是吓坏了吧!而且,如果是魔物的话,那它们又是哪里来的?我们这片区域应该都由魔法师军团彻底扫荡一遍了啊,不可能还存在魔物,也不可能是从外界入侵,不然守在边境的军队会没发现?”

“这就不得而知了,只是,还有让人在意的地方,你知道更东边的怀特森林吗?在比福尔村更东边一点的大森林。”

“我听说过。”

“那里好像也被毁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!”坎特紧张得甚至站了起来,“你想说,那群穷凶极恶的家伙一直在往西走?”

“是的,”中年人擦了擦冷汗,继续说道:“当然,这也可能是巧合,只是现在它们又不见了踪影,让人颇为不安……现在军队已经驱散了内斯特村的人,还有一支百人的魔法师军团驻扎在那里做了些准备,恐怕我们村子明天或者后天也会有军队过来吧。”

“那学校呢?也要停课吗?”

“对,刚刚主任有过来说明,明天开始就会停课,只是有些还没进行过野外实训的班级,则要求他们多上一天课,在明天就抓紧将实训完成。”

“是这样嘛……我的班级也还没进行,等等得通知下去。”

“坎特老师。”

听到有人叫自己,坎特便停止与中年教师的交谈。他转过身去,发现修正站在自己身后。

“是修啊,你来的正好,你帮我去给班里通知件事。”

“……我是来跟您说说退学的事情的。”少年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在坎特旁边埋头整理文件的中年教师。

“那件事我们晚点再说,好不好?只是我现在这事儿也挺急的。”

修有些惊讶地迟疑了一下,才向坎特点了点头。坎特微笑着说了声“好极了”,就将明天野外实训的事情跟修说了一遍,让他回去转告班级里其他人。

看着修离开办公室的背影,坎特微微露出了可惜的表情。

“……天赋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准,修·阿尔哈萨德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,能把一百零一个魔符全部记住,包括老师在内说不定全校只有他一人做到了,说实在的,现在的教学确实非常不重视类似于魔符这种最基础的东西。”

中年教师不以为然地接过话,“不重视自然有它的道理,我们魔法师借助魔杖就能够快速地排列魔符,构成魔法阵式发动魔法,根本无需记住魔符是什么样,修·阿尔哈萨德做的事情就是在白费功夫,更何况,他连生成魔力的魔晶都没有,就算构造出魔阵他也发动不了魔法,学校将这种一般人退学,也没什么不妥。”

坎特无奈地摇了摇头,不再说话。他很想让修留下,他总觉得记住一百零一个魔符这种事情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,但又说不准这其中有怎样的意义。不管怎样,阻挡在修面前的困难,实在是太过现实了。

······

“帕布罗大人!军队那边的负责人传来消息,内斯特村的人都已经安顿好了,请您给出下一步指示。”

内斯特村村口的帐篷前,一个魔法师大声地报告着。

帐篷里,脑满肠肥的中年人不耐烦地啐了一口,不舍地推开怀里慌忙整理着衣装的女佣,走出了帐篷外。看到帕布罗出来,魔法师萨尔瓦不卑不亢地低头行了礼。在这支魔法军团中,萨尔瓦的实力已是最高的第六级魔法师——大魔导师,比起身为魔导师的帕布罗还高一级,踏进最顶级的圣魔导师领域也是迟早的事,而他行礼只是因为帕布罗在地位上比他高。

帕布罗十分警惕眼前这个前途无限的年轻人,他清楚目前萨尔瓦要向他低头的原因,如果还让他抓住自己的把柄的话,那他在这军中说一不二的地位马上就会转让。

“让军队驻扎在村民附近守着,我们的人都安排到村子里面,让他们尽快加固防御用的魔阵,除此之外,再安排些人在附近尽可能地设置些陷阱,嗯……就用威力最大的束缚型魔阵好了,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些什么魔物在作怪。”

“是,束缚型魔阵就采用冰属性的「零度领域」。那军队那些人?”

帕布罗不屑地笑了声,“一群不会魔法的一般人能有什么用,他们不来拖后腿就不错了。”

“我明白了,我会转告他们,让军队只负责守护村民。”萨尔瓦说完便退下了。

“区区魔物,看我把你们消灭干净,这件事过后,我的地位又会提升吧。”带着贪婪的笑容,帕布罗也回到了帐篷里。

······

入夜。

帕布罗带着萨尔瓦在村子里巡视。手下的魔法师都按照一定的距离安排到了各个位置,无论防御还是攻击都能互相照应。魔法师们在村子的外侧也都尽量设置了束缚型的触发魔法,一旦有魔物闯入就能够将其冻住。对于“零度领域”的作用,帕布罗倒是十分放心,他知道一旦被这魔法冰封,就算是第四级的火属性大魔导士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摆脱,而常见的魔物的力量,可都在第三级以下。不过,在那之前也还有个大前提——

“说到底,那些魔物也不见得会来吧。”

“从怀特森林和比福尔村的情况来看,这里是最有可能被袭击的。”萨尔瓦回话。

“边境并没有传来魔物入侵的消息,内部的魔物群也应该在这几年里都由我们击溃了,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成不了体统,萨尔瓦,你对这两个地方的惨状又是怎么看的?”

“是,我认为就是魔物做的没错,如果只有比福尔村被袭击的话,那就什么都不好说,但是怀特森林也遭到了那样的破坏——这就大大减去了人为的可能性,除此之外还要注意的一点是,怀特森林中的生物要比别的森林都丰富得多……”

“原来如此,是‘生机’在吸引着我们的敌人进行无差别的袭击。”

“正如大人所言。”

“那现在村子里只有我们这一百个人在,万一魔物忽略了我们,反而去袭击转移走的村民的话——”

“村民在军队的带领下都进了山洞避难,那山洞也在正西边。”

“哦?”

“为了保险起见,我还自作主张设下了消除气息的结界,此外,村子里的牲畜也都留了下来,农场里的也是,只要魔物是从东边来的,无论如何都要先通过我们这里。”

帕布罗停下脚步,神情凝重地盯着萨尔瓦。

——这小子,面对几近未知的敌人,就连这些都想到了。

帕布罗哼了一声,继续巡视,“那也要它们是从东边来的,要知道,现在不管在哪个地方,都找不到魔物的踪影,就连魔力的反应都没有。”

“是,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。”

“……到底是怎么移动的呢?那么大数量的魔物……”

帕布罗抬头看着弦月,陷入了沉思。突然间,某种不祥的感觉侵入心头,让他感到精神一颤。身旁的萨尔瓦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命令魔法师们都做好准备。

天上,弦月洒进夜幕的冷光被无情地撕裂开来,一只利爪突兀地从虚空中穿出,在总目睽睽之下撑开裂缝让身体进入到夜空。

“怎么回事!”帕布罗难以置信地看着在空中伸展开双翼的访客,“一只石像鬼?会空间属性的魔法?”

萨尔瓦皱起了眉头,说不出的违和感让他有些烦躁。

——重点绝不是这只石像鬼会什么魔法……

抬头凝视夜空,视线中仅有的敌人随着难听的吼叫俯冲了下来。帕布罗上前一步,取出自己的魔杖打算先发制敌,但被萨尔瓦制止了。

“请稍安勿躁,帕布罗大人,因为准备时间比较充足,所以我让人在其他一些地方也设置了陷阱。”

帕布罗挑起了眉毛,等到再转过头看向夜空时,俯冲下来的石像鬼也发生了异状。因为它的冲锋而触发的圆形魔阵在瞬间成形,爆发出刺骨的寒息将穿过魔阵的石像鬼瞬间冻成冰雕。帕布罗对着掉下来的冰雕伸出魔杖,释放魔力托着它缓缓降落到地上。

“这还真是无趣的结果。”

帕布罗扫视了冰块中的石像鬼一圈,除了那对灰色的无毛双翼上有着奇怪的伤痕以外,他没发现这个石像鬼有什么不对。萨尔瓦则仍然注视着夜空,眉头也越发紧锁。

——只有一只?就一只魔物能做出那样的破坏?

“区区魔物,也让我费这么多心思,”帕布罗嘲笑地敲了敲冰块,“还睁着眼睛,大概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,萨尔瓦,接下来就交给你指挥。”再瞥了次瞪圆了眼的石像鬼冰雕后,帕布罗便转身想要离开。

“是——”一瞬间,正要低头的萨尔瓦清楚地看见,那石像鬼的眼睛弯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月牙!

“小心!”

但是萨尔瓦的警告还是晚了。冰块中的石像鬼根本就没把自己被冻住的事实放在眼里,它抬起手臂,毫无阻拦一般地刺出,连同冰块一起贯穿没来得及转身的帕布罗。大量的血液顺着石像鬼的手臂喷涌而出,冲洗着石像鬼手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。

“——混蛋!”

怒不可遏的萨尔瓦挥出魔杖,在冰块两旁构成魔阵,从阵中爆射出荆棘般的带刺锁链交叉着贯穿了冰块。眼看着冰块变得粉碎,但石像鬼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。碎冰之中,怪物伸展开双翼,缓缓飞向空中。

月光之下,石像鬼的双眼与双翼上的“伤痕”都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猩红光芒。萨尔瓦认出了那“伤痕”的真面目,而进一步认识到的事实则让他感到胆寒。

“控制用的咒印……是谁!竟然利用魔物作恶!”明知上方只有没有智慧的石像鬼,萨尔瓦还是冲着天上怒吼起来。

眼露红光的石像鬼瞪了萨尔瓦一会儿,然后,张开了嘴巴。

“嚯,看来还是有精明的家伙嘛。”那是如同机械一般冰冷而无生机的声音,让人就连性别都区分不出来。

“都冷静!说话的不是魔物!有人在控制石像鬼!”看着四周的魔法师都陷入惊慌,萨尔瓦当即大声说道,“你是什么人?你到底有什么目的!”

“你想知道吗?看来你很疑惑啊?好,就让好心的本大人告诉你答案,那就是——”石像鬼在控制下狰狞地笑了起来,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在半空中手舞足蹈,“去死哦~”

夜幕突然被撕开了无数裂痕,宛若无穷无尽的魔物大军前仆后继地穿过缝隙,进入了人间。

“该死!全员准备!”

众多魔法师将魔杖对准了天空。

石像鬼眼带红光,继续着难看的舞蹈。

“小的们!唱起来,可别把哈迪斯带给堤丰的歌谣——弄错咯~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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